第166节

    “怎么还直接喊人家的名字,小心你公婆听到,不高兴。”田贵枝听到大金镯子眼睛亮了起来。
    “哼,怕什么,我现在可是怀着他家的金孙,他们才不敢对我咋样呢。”赵彩霞撇嘴道。
    “啧啧,你也不能太过了,当初我给你挑人的时候,你还不乐意,看看,现在日子过得好吧,等你生下儿子,那整个杜家还不是你说的算。”田贵枝脸上意得志满。
    赵彩霞原本得意的脸上,暗淡了一下,随口问道:“爹呢?咋半天还没回来?”
    田贵枝一顿,脸跨了下来,不得劲得说道:“他和彩凤去了你姑家。”
    赵板凳对赵彩霞的婚事一直很不满,导致这两年看田贵枝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咋都不顺眼,更对她放了狠话,说小女儿彩凤的婚事不许她插手,好好的女儿去给别人做后娘,赵家的脸都给她丢尽了。
    “彩凤的婚事还没定下呢?”赵彩霞知道她爹不待见杜大富,所以很少领着杜大富归家。
    “没呢,你大姑那边又能有什么好人家,穷乡僻壤的,嫁过去还得下地干活,平白糟蹋了彩凤,像你这般有什么不好,嫁镇上好吃好穿的不用干活,相公知冷知热还心疼人,不就年纪大点么,这有什么。”赵板凳那木头疙瘩怎么就这么不开窍。
    赵彩霞木着一张脸,她也不乐意嫁给人做后娘,可是有什么法子,她喜欢的人嫁不了,既然嫁给谁都一样,那当然得选一个有钱的。
    潘氏在王氏的房里抹着泪絮叨着。
    胡家与赵家相邻,两人岁数也相当,这几年两家常来常往的,相处得很是密切。
    “你也别太老催着虹玉,她当初嫁了那样一个人,怕是心里烙下了阴影,害怕成亲这事也说不定。”王氏安慰着她。
    “这道理我知道,孩子吃了苦受了罪,我心里也难受,可是,做娘的心情,嫂子,你也了解呀。”潘氏抹着泪叹着气。
    “虹玉是个好姑娘,她会理解你的用心的。”赵虹玉在小儿子家做了三年厨娘,从来都是兢兢业业,踏实认真的,王氏对她的印象很好,“你看,是不是你姑娘心里另有打算呀,你得多问问她的意思,别自顾的就只知道给她相看对象。”
    “有啥打算?嫂子,你知道虹玉有啥想法么?”潘氏忙问。
    王氏笑笑,她这几年新长出的头发乌黑油亮,脸色的褶子随着脸颊的圆润,变得平整光泽,加上肤色白皙双目有神,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一大截,六十岁的人了,乍一看,像四十出头的妇人。
    “我哪会知道虹玉的想法,就是这么一说,让你多问问。”
    潘氏却像抓住了救星,“嫂子,你替我去问问吧,虹玉一向尊敬你,你问了,说不定她会与你说说心里话。”
    王氏“哈哈”一笑,潘氏是心急了抓住什么都当救命稻草,不过,她能理解她的心,当娘的,总是盼着孩子们能有个好归宿的。
    “行,我得闲替你问问,你别着急上火的,那个广一村的,岁数差得太多了,不一定就是良配,慢慢来吧。”
    潘氏自然千恩万谢,无论成不成,王氏的善意她记在心里。
    从胡家老宅出来,潘氏回头看着老宅新扩建的院落,一水的粉墙黛瓦,青砖铺路,高高的院墙上爬满了紫藤和蔷薇,入秋时节,粉色的蔷薇依旧迎风招展,给阔绰气派的房子平添几分鲜艳的色彩。
    胡家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短短几年的时间,不单是钱财上的富足,精神外貌上也有了巨大的变化。
    王氏一身清雅的藕色衣裙,料子应是价格昂贵的杭绸,身材高挑气质稳重,远远看着,还以为是哪家年轻金贵的夫人呢。
    而且,胡家除了梁氏,所有的人员都跟着学堂里的凌老先生和秀才娘子习文练字。
    他们这一举动惊呆了望林村所有的村民。
    胡全福和王氏都六十的人啦,还跟着先生学习?难道还想去考秀才不成?
    潘氏把村民的酸话带给王氏,她却哈哈大笑,随后解释道,她家孙女,也就是珍珠说,如今家里办了学堂,没道理自家人却大字不识,人生在世几十年,花费两三年的功夫,跟着先生学习,虽然不一定有什么具体的功效,但是,活到老学到老,总能对事情的见解或是人生的阅历有所帮助。
    潘氏对王氏的话,很多没能了解,但不妨碍她对胡家的敬佩。
    加上,赵虹山和赵虹玉也在跟着学习的范围,他们一家更是只有感恩戴德的份。
    每次,虹山或者虹玉把他们习字的字帖带回家时,尽管她看不懂,可光看着她都觉得很幸福。
    他们一家能与胡家做邻居,实在太幸运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何必顾虑太多
    翌日,王氏吃过早饭,就牵着平善的小手去了小儿子家。
    “哎哟,平善来了。”李氏抱着秀珠笑着打招呼。
    秀珠挣扎着下地,就跑到了平善身边。
    “平善,来、来,玩积木。”
    秀珠从来不叫平善哥哥,无论大家怎么纠正,她就是不叫,在她的认知里,平善和她都是一样大的小娃,平安平顺那才是大的哥哥。
    秀珠的积木,是珍珠特地让鲁有木用木材的边角料做的,做了满满一箩筐,是两个小娃最喜欢的玩具之一。
    “荣娘,珍珠呢?”
    “在后面浇花呢。”
    珍珠最近的日常,就是浇花练字带秀珠,偶尔也会做点针线活。
    王氏看到她的时候,她正用木制的浇花水壶给后院的花草浇水。
    这种浇花水壶就是仿制现代浇花水壶的模样,只不过是换了木制的而已,也是托了鲁有木做出来的。
    样式一样,简单方便,只有一个小毛病,就是比较重手,浇花久了,珍珠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要练出弘二头肌了。
    “奶,吃早饭了么?”珍珠瞥见了她,招呼道。
    清晨和煦的阳光,照射在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显得透亮莹润,秀美的脸庞似空谷幽兰的散发出幽幽的芬芳。
    王氏心中感叹,怎样出色的男儿郎能配得上她家的珍珠哟。
    “吃过了。”王氏脸上溢出慈爱的笑容,走了过去,“种了这么多花草,浇水都得费气力呢。”
    后堂的游廊两边砌了花圃,花圃里依次种满了各色花草,很多花草的种子都是尤雨薇从京城送来的。
    有着灵泉的依仗,所以的花草都长得繁茂旺盛。
    一到花期,花开满院,香飘满园。
    “没事,浇花淋菜还不是一个道理。”珍珠微微一笑,她每天都挺闲的,不找点事情打发时间怎么行。
    王氏左右环顾了几眼,这才轻声问她,“珍珠,最近你虹玉姑姑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
    又是虹玉姑姑?珍珠有些诧异的看向王氏,难道她和方晟的事情被发现了?
    “没有啊,虹玉姑姑怎么啦?”
    “呃,没什么事。”珍珠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王氏不好与她谈论婚嫁的事情。
    珍珠眼珠一转,放下手里的水壶,把王氏拉过一旁的石凳旁坐下。
    随后,把昨天阿青告诉她的事情,转述给了王氏。
    昨天做晚饭的时候,她旁击侧敲的打听赵虹玉对方晟的看法,结果,赵虹玉手忙脚乱脸红紧张,分明是一付害羞小媳妇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她对方晟不是没有想法的。
    既然是郎情妾意,那就让她帮他们挑明,省得磨磨唧唧的耽误两人的年华。
    “啥,你是说,方师父和虹玉?”王氏睁大了双眼,有点不敢相信。
    那个方师父虽然有些年岁,一直是一个人带着徒弟在望林村生活,除了教授学生习武,平时深居简出,在王氏看了,是个挺神秘的人物。
    却没想到,竟会对虹玉有了想法。
    可,转念一想,只要方晟不嫌弃赵虹玉和离的身份,两人无论年纪还是相貌都是很般配的。
    王氏在珍珠的示意下,去找赵虹玉探口风。
    一个时辰后,她满面笑容的出现在珍珠面前。
    方晟和赵虹玉的事情已经有定论了。
    方晟明确表示想娶赵虹玉为妻,是赵虹玉自己一直犹豫不决,顾忌着她和离的名声,怕连累了方晟被人说闲话。
    两人有所交集,是因为胡家时常做很多丰盛的吃食,经常会分发给杨秀才和方师父两家,还有就是,方晟和阿青都不会缝制衣裳鞋袜,李氏缝制自家人多衣裳都有些赶不及,所以,就把方晟师徒的四季衣裳交由赵虹玉缝制,赵虹玉就在这样的情景下,与方晟有了不少接触,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渐渐就有了好感。
    王氏真心为虹玉高兴,这个命苦的好姑娘,值得拥有更好的归宿。
    珍珠也高兴,这三年接触下来,方晟的为人还是不错的,除了有些不拘小节和粗心大意,别的问题都还好。
    赵虹玉心细温柔,两人搭着还是挺合适的。
    事情摆上了明面,接下来的问题就好解决了。
    王氏去问了方晟的意思,方晟表明了心意,趁机央了王氏给他保媒。
    赵家老两口得知两人的事情后,欣喜若狂。
    潘氏更是直接跑到胡家找到闺女。
    “你这丫头,明明是件大好事,你还藏着捂着,叫娘说你什么好呢。”
    赵虹玉却抿着嘴,神情有些郁郁。
    “咋啦?”潘氏敛了笑容,担忧的问道。
    赵虹玉沉默良久,才蹙着眉头幽幽说道:“娘,我这身份怕是配不起他。”
    潘氏愣住,看着女儿忧愁的面孔,方知她心中的顾虑。
    “虹玉呀,既然方师父对你胡婶子说,让她替你们保媒,那他肯定也想过这样的问题的,他既然不介意,你就别想太多了。”
    赵虹玉当然知道,可是她却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总觉得自己身份配不上方晟。
    赵虹玉低落的情绪持续到了傍晚。
    珍珠疑惑地看着默默收拾碗筷的赵虹玉,她这是怎么了?
    秋夜,天高月清,晚风习习。
    珍珠端着杯菊花茶进了赵虹玉的厢房。
    她正坐在油灯旁,一针一线的缝青色的衣裳。
    灯光下的女子,眼眸低垂神态专注,温婉贤良,纯净得如莲花般美好。
    “珍珠,你怎么来啦?”
    她抬起头,笑容温柔。
    “虹玉姑姑,晚上做针线费眼,你还是歇息吧,给,这是刚泡菊花茶。”珍珠把茶杯递了过去。
    赵虹玉忙把手上的衣料折好放到一边。
    “这是给阿青还是方师父做的衣裳?”珍珠的视线落在青色的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