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

    “可不是么,原本珍珠还说,实在不行,今年就先停了腊味的生意,还好,年掌柜通情达理,肉猪涨价,他们收购价也跟着涨。”胡长贵吃着菜,脸色的笑容有几分轻松,只要不停下腊味的制作,路程远些也算不得什么。
    “呵呵,他们收购价涨,卖给雇主的价钱自然也涨,都一样的,生意人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方晟也笑道。
    “那是自然……”
    另一桌,赵虹玉只顾埋头扒饭,耳根都红透了。
    两人的婚前定在十二月初,赵虹玉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婚前的准备,她原本一直想着成亲后,要不要辞去胡家的活计,胡家却二话不说的,给了她半个月的婚假,婚前的三日开始放假,等过了十五日再回胡家干活。
    赵虹玉很感激,与家里人商量过后,决定继续在胡家干活,依着潘氏的意思,是等到赵虹玉有身孕后,再辞了胡家的活计也不迟。
    赵虹玉想到潘氏的话,脸上的红晕就更深了。
    李氏实在看不过眼,夹了一筷子菜进她碗了,赵虹玉才没有继续扒着白饭。
    珍珠看着有趣,偷偷窃笑。
    吃完饭,方晟和阿青回到自家屋子。
    阿青抱着毛球放到了院子里,胡家的小奶狗都有了新的去处,毛球是最后一只离开小黄的狗崽。
    毛发蓬松干净,眼睛乌黑溜圆,毛球机灵的开始在院子里四处探索。
    方晟眉头微蹙,“我记得珍珠那丫头说过,小狗崽要经常清洗,你抱了她家的狗崽,要是把它养得脏兮兮的,她可要给你脸色看的。”
    胡家的丫头,非常的独特,似乎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动物缘,无论是什么动物,对上她都异常亲近。
    家里的这两匹野马,刚驯化回来的时候,性子还烈的很,可那小姑娘投喂了两三次草料后,两匹野马在她面前,简直比家养的马匹还要听话。
    她练习骑马时,不费吹灰之力,很快能骑着马儿到处溜达了。
    同样是新手,平安和阿青都没那么顺利,坏脾气的野马,好几次想把他们甩落。
    两相一比较,只能说那丫头的动物缘好到令人嫉妒。
    平安就一直很羡慕他姐,从小到大,家里的动物都特别亲近他姐。
    “嘿嘿,我知道的,师父,珍珠姐说过了,我向她保证过,五到十天内,一定会帮毛球洗澡的。”当初,他提出要养毛球时,珍珠就不怎么同意,他求了好几次,她才勉强答应,特地让他保证过,要保持好毛球的个人卫生。
    方晟瞥了他一眼,他们师徒两人对生活细节一直不大上心,那丫头嫌弃得很,每次看见阿青两天不换衣裳,就皱起眉头,阿青能从她那抱回毛球,肯定答应了不少条件。
    “你自己悠着点,她可从来不是好糊弄的人。”阿青把没洗的衣裳又穿上身,那丫头一凑近,立马发现,她也不责骂你,就那么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你,阿青每次都被她盯得发毛,再干这种事情的时候,就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晃悠了。
    阿青自然知道,他已经记不清被她嫌弃多少次了,后来,他学精了,不换衣服或者穿没洗的衣裳时,就尽量不出现在她眼前,因为这,他在珍珠的眼里,成了不爱干净邋里邋遢的代表。
    可是,他觉得挺委屈,师父经常三五天都不换衣裳,他不过两天没换而已,哪就不爱干净了,每次都逮住他来嫌弃,怎么没去嫌弃师父呢。
    珍珠当然嫌弃,她很早就知道这俩师徒生活习惯懒散,每次去他们屋内,她就忍不住皱眉。
    厨房里的灶台油腻腻的,大锅里永远是一付炒菜后不清洗的状态,脚下的青砖满是灰尘,碗柜里厨具随意堆放,总之,没有一处让她看得顺眼的。
    后来,赵虹玉过来送吃食,实在看不过眼,帮忙清理了几次,才显得干净几分。
    珍珠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心态,懒得管理他们。
    只是,偶然会嫌弃的盯着阿青不放,大热的天,练了一整天武,出了多少汗,居然不换衣裳!她能忍么?能不嫌弃么?
    这么懒惰的个性,阿青开口要狗崽时,珍珠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萌萌的小奶狗,给他养一段时间,怕是身上要开始长跳蚤了。
    阿青后来一再恳求保证,她才勉强答应的,当然,带了不少硬性条件。
    比如,五到十天内一定要给毛球洗一次澡;训练毛球在茅厕拉撒;狗窝一个月清洗一次等等。
    阿青都咬牙答应了,谁让他一直羡慕平安家有听话的小黄呢。
    “阿青哥,方师父,你们回来啦?”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
    九岁的阿云笑嘻嘻的朝他们打招呼,她目光有神,脸庞红润,健康朝气得让人想捏一捏她的小脸蛋。
    “阿云,你怎么过来了?吃过午饭了么?”阿青忙招手让她过去。
    “吃过了,我娘做了芋头糕,给你家送点。”她把手里的篮子递给他,“你们去县城了,阿元和阿刚他们都好么?”
    阿青接过,把篮子里的芋头糕拿了出来,放到堂屋的八仙桌上。
    “他们挺好的,就是外面有些乱,准备进城里躲一躲。”
    方晟见两个孩子聊得欢,便自顾回了屋子。
    “城里有地方躲么?”
    “有的,胡家在城里买了座宅院,让老丁头领着大伙暂时住进去。”
    “哦~,珍珠姐姐一家人真是太好了!”
    “嘿嘿,是啊,他们一家都是好人。”
    “呀,这是毛球么?”阿云突然眼睛一亮,朝院子跑去。
    “毛球,毛球,过来!”
    毛绒绒的小动物对于孩子来说,有着不可抗拒吸引力。
    毛球与这些孩子混得挺熟,摇着尾巴跑了过去。
    阿云抱起毛球,羡慕的对阿青说道:“我也好想养一只。”
    阿青眉毛上扬,得意洋洋,“珍珠姐的狗狗,可不是谁都能养的。”
    阿云撇撇嘴,阿青抱养毛球的过程,她可都知道。
    不过,毛球养在阿青家,她以后可以很方便的过来,找毛球玩耍,胡家的大院对于她来说,太过气派端正,她一个人是不敢去的。
    黄延成从大湾村过来,手里用篮子提着四条大草鱼,那是珍珠给了铜钱交代了帮买的。
    他中午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回到大湾村需一刻钟,吃了午饭,还可以带带闺女歇个午觉,时间上来说,还是很富余的。
    他爹娘对此也挺满意,虽然工钱是一样的,但能每日归家帮着干些活也是好的。
    只有胡玉珠还不时嘟囔工钱给得少小气巴拉之类的。
    黄延成已经懒得与她计较了,还好她不喜欢回娘家,要不,见天这么口不遮拦的,把自己娘家人都得罪光了。
    黄延成很喜欢现在的活计,工作很轻省,需要他处理的事情也不多,二叔一家人都和善,同他说话都客客气气的。
    胡家还有不少书籍,他们从书坊里买一本,然后,让学堂里的孩子撰抄一份,抄录好后,装订成册,孩子就拥有自己的一本书籍了。
    而买回来的书,又放回胡家,收藏起来。
    黄延成没什么事的时候,会到放置书籍的厢房,借阅一二。
    “大姐夫,今天剁鱼丸,一会儿做好了,带些回去给芳芳。”珍珠接过他手里的草鱼,真沉,难为他从大湾村提了一路过来。
    “呵呵,谢谢三妹,芳芳很喜欢你家的鱼丸呢。”黄延成诚心道谢。
    “喜欢就成,大姐夫,中午给的钱银够付账么?现在物价贵,我也没个准头。”珍珠问道。
    黄延成忙点头,“够的,我看着钱买的斤数,鱼肉一斤贵了两文,与过年前的物件差不多,大伙虽然有些埋怨,但还能接受。”
    珍珠颔首,提醒他道:“大姐夫,最近局势有些乱,你们家要有所防备,多存些米粮,以防万一。”
    “谢谢三妹,家里今年秋收的粮食只卖了一半,粮仓里还有留着一半呢,足够家里一年的分量啦。”黄延成回道。
    珍珠点点头,边境战争,皇帝病重,都是混乱的源头。
    “对了,三妹,我今天在集市上听说了一件事情。”黄延成突然道。
    第二百五十八章 女主光环呢
    “怎么?”珍珠好奇的问道。
    黄延成又有些犹豫起来,挠挠头左顾右盼,张嘴欲言又止。
    珍珠蹙眉,“大姐夫,有话不妨直说,你也知道,家里的事情大多我在做主,你找我爹或我娘说,回头他们还是要告诉我的。”
    “嘿嘿。”黄延成尴尬笑笑,“是这样的,我今天中午去买鱼的时候,经过集市的茶楼,听见一个穿着似媒人的妇人在说你家的事情,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挤兑,你们家门槛高,县里的富户都看不上,以后谁敢给你家做媒之类的。”
    事实上,那个媒婆说得更难听些,一个土财主家的女儿这么好高骛远,看不上家有百亩良田的富户,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
    珍珠一愣,原来是这件事,看来上次来的媒婆对她家很不满呀,呵呵,不敢给她家做媒才好,省得三天两头的有媒婆上门,那才糟心呢。
    “这件事呀,呵呵,不用管她,嘴长在人家脸上,总不能封了她的口吧,谢谢大姐夫,你先忙你的去吧,我把鱼拿进去剁鱼丸。”珍珠笑笑,提着篮子就往后堂走。
    黄延成有些郁闷,这件事说大不大,可是,说小也不小吧,那媒人这样说胡家,明年珍珠的亲事可就不好办了。
    他哪知道,珍珠觉得不好办正好,能拖一年是一年,实在拖不过去,就试着找个老实憨厚的普通庄户汉子,听话不对她指手画脚,憨实不干涉她的自由。
    珍珠把鱼给了赵虹玉,回到屋里,想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嗯,要不,就在村子里,找个合适的人选。
    二牛就挺不错,长相端正,看着还挺顺眼的,身材壮实,武术练得不错,个性质朴诚实,从小就是个守信用的,只是可惜,比她小了两岁。
    土旺也不错,听话又懂事,性格沉稳还勤奋,可是,他比二牛还小了点。
    东胜腼腆秀气,嗯,小了。
    赵奎……,略过。
    柳大郎和他爹柳常平有点像,都是精明能干的人,差着辈分,不考虑。
    阿青,江湖人士,大大咧咧,邋邋遢遢,直接排除。
    剩下还有谁?
    珍珠把村子里适龄的男孩子都过了一遍,哀怨的发现,居然没有合适的人选。
    嗷~她在床上打了着滚,气闷不已。
    她的女主光环呢?男主男配呢?关键时候,竟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明年一过,她可咋办呀?真要找个山头躲起来么?
    可恶,珍珠翻身坐了起来,跑到炕柜边拉开柜子上的抽屉。
    泛黄的竹笛静静地躺在里面。
    她轻轻地拿起,握在手心,眼中的闪动着莫名的羞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