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郎君,莫要吓唬我了。”【求月票】

    第189章 “郎君,莫要吓唬我了。”【求月票】
    沈若若是来“抢”那门术的,那门《牵丝红线》余下的那半门术。
    而那门术,说是每代只有会主才能学……因而现在媒妁会里头,会这门术的,也只有媒姑一人。
    不仅如此,那门术甚至还被她放在了须弥里边。
    这让沈若若如何才能拿得到?
    只能一个字,靠“抢”了。
    因而跟着进了屋,来到媒姑修行的房室里边时,沈若若便是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师……师父,弟子有个请求。”
    在外头有外人在的时候,沈若若自是称呼媒姑为会主,但现在私底下,她自然也就称呼媒姑为师父了。
    “什么请求,还用得着你下跪的?”
    媒姑还给沈若若端来杯清茶,放在她旁边,至于晚上喝茶有没有什么不对,媒姑自是没想过的。
    也没伸手去扶她,既然她要跪着,那就是说明在她沈若若看来,这事的确是跪着说好一点。
    那就跪着吧。
    媒姑也不在意这些。
    对于沈若若来说,她感觉自己除了求,也找不到别的办法了。
    抢是肯定抢不了的。
    自己要能从师父手里抢东西,那就完全没必要受那邪祟威胁了。
    完全可以选择强上。
    至于偷……沈若若更是不敢想,自己要是偷了师父的东西,然后被她发现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所以索性不如直接求了。
    反正是自己师父,求一求,不丢脸的。
    “就……就是那门《牵丝红线》术,弟子已经将上半本融会贯通了,所以想求师父将下半本也授予弟子。”
    沈若若说这话时,始终低着头,因为在她看来,这好像有种大逆不道的感觉。
    这余下的那门术,得是会主才能学,自己现在来找师父要。
    那是不是在说,自己要当会主了,师父你快从这个位置上滚下来?
    “哦?”
    媒姑眉眼挑起,颇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也没生气动怒,反倒是说着,“你施展来看看。”
    “嗯。”
    沈若若看到了希望,顿时颔首,然后也不见多余的动作话语,只是见着她抬起双手十指,白皙好似玉葱般纤细的手指微微动弹。
    十条牵丝红线便从她手上飞出,甚至还能朝着四面八方环绕着飘去。
    即是说,只要她想,她的这门牵丝红线,可以同时对付十个对手。
    “余七。”媒姑轻声说完,沈若若手上就有三条红线消失。
    “余四。”
    红线只剩四条。
    媒姑又道:“余八。”
    沈若若双手的红线各自增补两条,双手合计八条。
    媒姑的眉眼顿时舒展开了,这最简单的法子,便能试探出沈若若到底是否真的掌握。
    这但凡她要是掌握的差了点,就不可能变化的如此顺畅。
    但现在看来……沈若若没撒谎,的确是没什么问题了。
    “起来吧。”媒姑右手轻轻一抬,也是返回了旁边坐下。
    沈若若嘿嘿笑了声,“谢谢师父”。
    也就端起放在地面旁边的那盏茶水,起身来到媒姑身边坐下。
    “这余下的那下半本术,现在传给你也无妨。”媒姑轻声言语。
    “谢谢师父,谢谢师父。”沈若若急忙说道。
    媒姑瞥了她一眼,“你也别急着高兴。”
    “余下的这半本术,没你想的那么好,就像……你见为师用过那门术吗?”
    “这……没。”
    沈若若本想说自己都不知道余下的那门术是什么的,可转念一想,自己跟师父同源,都修了那门《牵丝红线》。
    既然如此,师父真要是施展了,那么自己应当是能察觉到一丝的。
    但是沈若若却从来没有在师父身上察觉过。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媒妁会的会主,大多都是女子吗?”媒姑轻声问道。
    沈若若想了想,“因为我们媒妁会的术,更适合女子修习一些?”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在这门《牵丝红线》的这门术里头了。”
    “就是余下的那门术。”
    眼见着沈若若还想发问,媒姑便已是取出了她心心念念的那本羊皮纸的古书。
    “师父现在传你,你看看便知道了。”
    沈若若虽是满心疑惑,满眼好奇,但是现在解开谜题的术,就在眼前了。
    她也用不着多问,而是直接自己翻开了这本羊皮书。
    先是一页页翻过,看完了这熟悉的上半本,余着的下半本……上次是被媒姑下了禁制,翻不开的。
    但这次,沈若若却是轻而易举的翻开了。
    她看着这上边的文字,没再多说,而是一字一句,极为认真的看了过去。
    她不知道媒姑愿意让她看多久,但是为了稳妥起见,她决定还是得一遍记住了才行。
    恰巧,过目不忘这种小小的本事,沈若若还是会的。
    可起先还好,她看着也是寻常。
    等她看到后边,直至看完这术时,她原本寻常的脸色当即变得惊慌……甚至极为难看。
    “师父,这……这术怎么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的一门术?!”
    沈若若有些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是一门这样的术,也难怪师父会说,这媒妁会的会主,大多都是女子了。
    “就是这样的一门术,老祖传下来的,而且还要求每一任会主都得修习,所以没办法。”
    媒姑笑着将这本羊皮书收了回去,然后又笑吟吟的说道:“相比于上一门术,这门术应该算简单吧。”
    “看一遍就能学会。”
    “简单,简单。”
    虽是终于拿到了这下半本术,哪怕那个恐怖的邪祟再度杀上门来,自己也得以交差了。
    但是沈若若却丝毫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种失魂落魄的意味。
    毕竟这门术……她是不敢教啊!
    “好了,术你也学会了,没事就早点回去吧。”媒姑好似随意挥了挥手。
    沈若若呆滞的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师父”,也就转身走了。
    媒姑就这么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以她对自己这弟子的了解……沈若若多半是遇着事了,但却不敢说。
    甚至这件事,还极有可能跟这门术有关。
    ‘我倒看看,是谁在打我媒妁会的主意。’
    脑中念头闪过,但随之也出现了一个让媒姑很不相信,也不敢相信的身影。
    李化梅。
    在媒姑看来,不管是实力还是动机……自己这师兄,都是有的。
    毕竟,他虽然看似没什么别的想法,但媒姑却也知道。
    自己这师兄,一直对自己接了这媒妁会会主,而不是他接任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
    再者,沈若若的这番表现,也说明那个背后的人,极有可能会是自己的这个师兄。
    也即是沈若若的……师伯。
    如若不然,她在得知了这门术的情况后,为何会是那样的一番表现?
    但对于媒姑来说,现在却还有个更棘手的消息,因为……老狼山,出事了!
    她原以为自己是给那位小公子找了个安生地,可没曾想,那条快死的老狗竟然还摆了自己一道。
    然而偏偏那小公子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都是不安分的主啊。”
    媒姑揉了揉眉心,身形也是随即消失在了这媒妁会里头。
    对比之下,这事情的轻重缓急,媒姑还是拎得清的。
    ……
    与此同时。
    江州以北,乌云山深处的那洞穴里头。
    周八腊正虔诚的跪在地面,而在他面前,则是还有一个浑身裹着黑袍的人影。
    “周神使啊。”
    “哎,行走大人,属下在的。”
    听着这一声“神使”,周八腊终于感觉,自己这几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先前经历诸多,现在终于结了硕果。
    一时间,他甚至有些热泪盈眶,浑身舒泰。
    若不是这关系不合适,他甚至还想这行走大人再喊自己一声“周神使”了。
    “你这是给神教,惹了大麻烦啊,周神使。”行走大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周八腊听着,猛地抬起了头,眼神错愕。
    “什……什么啊,行走大人,属下,属下一直恪尽职守,兢兢业业,一心一意想着给至高无上的鬼神大人供奉血气,可从未有过他念。”
    周八腊嘴上虽如此说着,但心中却已经活动开了。
    他在猜测着,莫非是这个行走大人捅了大篓子,然后需要个背锅的……不然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准许,将自己提拔成了神使?
    而且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干,哪来的给神教惹大麻烦??
    这不摆明了是欺负自己老实吗?
    周八腊正想着这事该如何是好时,却又听着这行走大人说道:“老狼山阴脉里边,你们供奉了一座神庙,有这回事吧?”
    周八腊错愕,但还是点了点头。
    “有。”
    这庙当初落成之时,他都还去祭拜供奉过。
    “那座神庙,被人毁了,连鬼神大人的神像,都被打的四分五裂。”
    “什么?!谁?”
    周八腊刚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被冤枉的,可现在看来,这行走大人可没冤枉自己啊。
    “呵呵,你的地盘里边出了事,你连谁动手的都不知道?”
    行走声音带着一丝冷嘲热讽的意味,让周八腊听了愈发胆寒,“是……是媒姑那贱女人做的?”
    他只能猜测着,“还请行走大人示下。”
    “呵,周神使,你可不能太废物了。”
    “鬼神教内,可不养闲人。”
    行走微微前倾着身子,认真说道:“今天这事,我便与你说了,下次若还发生这样的事情……本尊就会让你知道,神教自有神教的规矩。”
    周八腊连忙点头称是,跪拜不止。
    毕竟这篓子,真是自己捅出来的,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老狼山……媒姑!
    “动手的,是邪教信徒,具体的……是巫神教的信徒,是一头鬼铸身的邪祟,但是对方既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对我们鬼神教动手,想必多半是已经在这云州成了气候。”
    行走说着也是叹了口气,“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区区一个巫神教,竟然就敢站在我们鬼神教上头,屙屎屙尿了。”
    “看来,有必要震慑一下他们这些宵小,好让他们知晓……什么叫做至高无上的鬼神教。”
    “我这么说,周神使你可明白?”
    行走说完,俯视着身子,微微低头看向了跪在地面的周八腊。
    “明白明白。”
    “那你去吧。”
    眼见着周八腊离开,石壁上的一只乌鸦便是大叫道:“周八腊来了,周八腊走了。”
    “周八腊来了,周八腊走了。”
    行走回头,看着那只讨人烦的乌鸦,皱眉道:“你过来。”
    乌鸦飞了过来,还没靠近,便被这行走一巴掌扇落到了地面,“你这丑鸟,吵死了。”
    乌鸦又扇着翅膀飞起,叫喊道:“丑鸟被打了。”
    行走稍一沉思,便道:“你去把虎姑奶奶喊来,这事……周八腊靠不住,得她来。”
    乌鸦这次没再喊话,只是扇动翅膀从这洞穴当中飞了出去。
    及至清晨。
    再度在山岭当中做了半晚无用功的柳白,也是怒不可遏,最终只得在附近找了个鬼影级别的山兔精,打杀之后烤了吃了,给自己增加了0.2个气血点。
    如此一来,这一晚上也不算是没有丝毫收获吧。
    至少实力是精进了这么一点的,主打的就是不能虚度光阴。
    临着等他回来这围子之后,司徒红也就过来汇报消息了。
    关起门来说话,司徒红自是称呼公子了。
    “昨晚上主要是奴婢跟廖康动的手,所以我们媒妁会这边基本上都没什么伤亡,只有一个帮众被擦伤了胳膊。”
    “除此之外,腊八教那边的走阴人全都被我们杀光了,现在许兆守在那边,并且让他们养的那些【采珠人】继续采珠,但却是要上供到我们这边就是了。”
    听着司徒红的陈述,柳白也就点了点头。
    “还行。”
    “让许兆跟我们的人回来吧,周八腊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别留在那边死掉了。”
    一听周八腊要来了,司徒红也是变了脸,忙说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司徒红来了又走了。
    柳白便又唤人喊来了廖康。
    柳白这次也没藏着了,而是直接就问道:“什么时候通知的媒姑。”
    “嗯?”廖康忽地抬头。
    见着柳白淡然的神色,他也不敢犹豫,“昨晚……昨晚掌柜的下了地底,属下就已经跟媒姑传信了。”
    “掌柜的,这,这兹事体大,属下不敢不说啊。”
    廖康说着连忙跪地大拜。
    他也知道这地底有个神庙,而且从那半夜的地龙翻身,以及事后柳白说杀了全部腊八教教众这事来看。
    廖康也能猜到,势必是出了大事。
    这事……他觉得要是再不告诉媒姑,日后怪罪下来,自己肯定是难逃其咎的。
    “行,那就还好。”
    柳白是在算着,别到时候周八腊来了,媒姑没赶过来……那就要自己出手了。
    柳白又不想自己出手。至于他为何知道廖康能联系的上媒姑,猜的,但也不是没理由的猜。
    原先的那个老张头既是媒姑的人,媒姑能联系上他,那廖康作为老张头的继承者。
    那么廖康多半也就能联系得上,只是看他愿不愿意罢了。
    今儿个一问,发现自是如此。
    廖康则是以为柳白会怪罪于他,在他看来,这种跨过柳白直接跟媒姑汇报消息的行为,本就是大忌。
    可没曾想,柳白竟然没有丝毫怪罪,只是挥了挥手让他出去了事。
    毕竟他是以为柳白要在这老狼山阴脉长久的待着,就跟先前的李达一般。
    但实际上,在柳白看来,这老狼山也顶多就算他的一个落脚点。
    长待?
    那是不可能的。
    与此同时,在这老狼山外围,一身绿绿好似蛤蟆一般的周八腊,正盘腿坐在一棵老松树下。
    昨儿个晚上,他从行走那里得知了消息后,自是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不敢有丝毫怠慢。
    “你说,昨晚上郑九他们一块进了地底的阴脉,再没出来,然后就等到了媒妁会的屠杀?”
    周八腊身子微微前倾,看着眼前的这个小鬼,问道。
    毕竟腊八教这么大的一个组织,悄悄养个小鬼,收拢点邪祟势力,那也是实属平常的事情。
    “回教主的话,正是正是。”
    这光头乌黑的小鬼跪倒在周八腊面前,不停地磕着头。
    周八腊也没急着回复,只是伸手不停地摩挲着下巴的胡渣子。
    这老狼山的事情,他基本上也都清楚,更是知晓媒妁会那边的权利倾轧。
    以及这老狼山老掌柜对新掌柜的伏杀。
    “柳白……”
    他皱了皱眉,还是头一次认真思量着这名字。
    然后反手从须弥里边,取出了一张信笺。
    这是那死去的掌柜郑九给他禀报的消息,上边所记录的,也就是李达对围杀柳白的布置。
    “两个纸伞会的阳神走阴人,外加一个鬼铸身的老仙家……”
    “去围杀一个养阴神的走阴人。”
    “结果他们全死了,反倒是这柳白没事……媒姑出手了?”
    周八腊也揉了揉眉心,紧接着他就又想起了一件事,那是在水车坳,当时水车坳的事情已经消歇。
    他们这些个养了第二命的走阴人,事后赶到了水车坳,最后也只是在那见到了沈若若。
    见到了那个唯一活着的人。
    周八腊记性好,记得当时媒姑问了几句本源之火的下落之后,就问了“柳白”这个名字。
    而且当时媒姑的语气,还很是急迫,看着好像很是担忧。
    不仅如此,丧葬庙的那个香主,还说柳白是他的兄弟……周八腊闭眼,脑中一张张书页翻过。
    那是他这段时间,看过的门内递上来的情报。
    很快,他便找到了柳白的大致信息……十月初五,加入媒妁会,年纪不过四五岁,却已聚了五气。
    不,这是上个月的消息了,如今这柳白更是已经养出了阴神。
    四五岁的阴神。
    周八腊背后陡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再一想,他便从这些看似纷繁复杂的消息里边,理出了一条脉络。
    而这条脉络的起点……便是行走大人口中的巫神教了。
    假设媒姑率领着她的媒妁会,拜入了巫神教,事后巫神教内的某位行走或是执事,乃至……高功。
    让自己的子孙后辈出来长长见识,来了这云州城,来了这媒妁会……
    如此一来,这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如果不是神教里边的执事高功,周八腊也想不到,哪里还能养出如此天资的小孩了。
    而且,若非是巫神教上层下来的子嗣,媒姑岂能如此关切?
    至于为什么是巫神教……行走大人那边也就都给出答案了。
    想来如今这地底的神庙也是,因为被那柳白发现,他便喊了巫神教内的神使动了手。
    一切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周八腊想到这,原本紧皱的眉头,也就舒展开来了。
    ‘神教来人,自得神教应对,反正自己是不能吃这个亏。’
    周八腊也很快就想好了对策。
    他赶走了这逃命的小鬼,很快也就消失在了这老狼山的丛林里头。
    “……”
    晌午。
    柳白去野外找了个山精,打了打牙祭,反正蚊子再小也是肉,只要自己能增长点气血,那就是好事。
    只是没曾想,等着他回来自己后,刚一推开门,确实见着自己的房间里边,坐着个陌生的人影。
    身穿红裙,翘着二郎腿,小巧的玉足裸露,白皙似玉的脚趾夹着小布绣鞋,不停地掂着玩。
    只是见到柳白进来,她立马穿好,还将小脚缩回了红裙里边。
    柳白有模有样的拱了拱手,“见过会主大人。”
    媒姑也是起身,笑吟吟地说道:“小白总是这么见外。”
    媒姑此刻是坐在客座的位置,可柳白进来后,却是直接坐在了主位上,颇有种倒反天罡的意味。
    但是媒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只是笑着说道:“老狼山这边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这事是我安排的不够好,但却要感谢小白,将这里的事处理的如此干净。”
    “没,是我给会主大人添麻烦了。”
    柳白感觉两人就像是在商业互捧,很是客气。
    “不麻烦。”
    “腊八教的教主应该很快就会来了。”柳白说道。
    媒姑依旧在笑着,“没事,他打不过我。”
    “会主大人威武。”
    一番客套结束,适时,这围子外头就响起了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
    “媒姑,这事……做的太过了吧?”
    周八腊来了!
    原本微微低头的柳白,也是抬起了头,媒姑先是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不咬人的狗来了,我先去把他打发走。”
    言罢,她便是从柳白房间里边走了出去。
    柳白想了想,也是跟上,媒姑见着他出来,还特意放缓了脚步。
    原先这围子里边的人都被吓得纷纷进屋,许兆跟司徒红则是还朝柳白这里来的。
    可当他们见着一身红裙的媒姑出来后,纷纷放下心来。
    从东面出了围子,在这通往腊八教围子的山道上,周八腊就正站在这,还依靠着一株掉了叶子的厚朴树,双手拢袖。
    见着来人,他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怎的,媒姑当年说过的话,签下的君子协议,现在都当屁放了?”
    “君子协议是跟君子签的,对付你周八腊之流,就没必要遵守了。”
    周八腊听了也不生气,只是将目光转移到了柳白身上。
    他双眼一紧,不动声色的说道:“这位就是柳白柳掌柜吧,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啧。”
    “那是自然,少年不当英雄,难道等到你这般中年了,在神教面前当个狗熊?”
    柳白自觉自己嘴上的攻击力,好像也是强了不少。
    嗯……都怪马老爷,是马老爷将自己带坏的。
    果不其然,周八腊听了这话,脸上表情明显一僵,旋即变得尴尬难堪了起来。
    这被媒姑这样的人,骂了也就骂了。
    毕竟互相伤害,互相挖苦什么的,也都已经很久了。
    但是被柳白这样的小孩骂……却让他很是难受,因为童言无忌,小孩说的,往往都很真实。
    周八腊也觉得,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还在神教里边当狗熊。
    一旁的媒姑则是已经捂着肚子,笑作一团。
    “小白你说的太对了。”
    “但他周八腊可不是进了神教才当狗熊,他在这云州城里,可是一直都是当狗熊的那块料。”
    周八腊脸色愈发难堪,冷笑道:“呵,牙尖嘴利又有何用?”
    “手底下见真章吧。”
    他声音未落,原本还在弯腰笑着的媒姑就已然一步踏出,带着他离开了此处。
    纵使是要动手,媒姑也不敢在这原地动手,这万一要是伤到点柳白了……她自觉是承担不起的。
    这点,媒姑觉得自己就算是和州牧大人,跟云州城那个唯一铸造出了神龛的走阴人硬碰硬。
    她也觉得自己有活下来的希望。
    但是一个铸神龛的,可不敢惹皇城姬家……更别说从姬家口中,虎口夺食了。
    眼见着他俩身形尽皆消失,柳白也并不担心。
    单对单,周八腊只有挨揍的份。
    “公子,你是不是准备偷袭,将这周八腊杀了!”小草在柳白脑海里边,激动的哇哇叫。
    “偷袭?什么叫做偷袭,我这叫做跟媒姑联手。”
    柳白说话间,已是冲进了这密林里边。
    也没走多远,只是见着没人能盯上了,他就化身鬼体,离开了此地。
    媒姑两人也只是刚刚离开,但就这么片刻功夫,他俩就已经离了这老狼山,在这群山更深处的山沟里边交手了。
    但这打斗声响也只响了几声,就已经消失不见,刚来到这树顶的柳白,就见着一道红色身影从远处掠来,像是一只红蝴蝶。
    他骂了句“狗日的周八腊”,也就连忙落下身形,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他前脚刚到,后脚媒姑就回来了。
    “小白你说的没错,那周八腊真是个狗熊,虚晃几手就溜了。”
    媒姑略有些气愤的说着,“估计是打不过,要去神教里边喊人了。这几天我都会在这守着,小白你就放心吧。”
    “好,劳烦会主了。”
    柳白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不到傍晚时分,就有一支队伍来了这老狼山的围子。
    他们身上尽皆披着白布,就像是戴孝一般,不仅如此,每个人右手的手腕上,都镶了个铁凿子,身上的气息也都尽皆相似,倒像是修行了什么同门的术。
    “公子,他们应当是专门采血珠子的采珠人嘞。”
    “肯定是的,媒姑自己都来了,还得在这耗几天,怎么可能在这白守着?”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按着老古人留下的规矩,这日落之后是不能采珠的,但是城里来的这批采珠人只是稍做休息,媒姑就带着他们下矿了。
    丝毫不管其他,大有一种要趁着这机会,将这阴脉一把捞空的架势。
    柳白则懒得去折腾,自顾寻了个僻静地,琢磨这术去了。
    只是临了没多久,他就又想到了什么。
    这《野火》之术始终不得入门,但是自己还有一门术,可是寄存在沈若若身上的。
    这门术修不通,倒是可以先将那门术学了试试。
    而且自己给了沈若若十天时间,现在也已经过去七天了,加上接下来这几天,媒姑多半是还要在这老狼山守着。
    那是不是说明,沈若若已经得手了呢?
    天色尚早,柳白决定自己回去问问就知道了,而且正好媒姑在这,自己去媒妁会去怎么折腾,都不会有人察觉。
    说做就做,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柳白就已经从这丛山峻岭之中,回到了云州城内的媒妁会总堂。
    身化鬼体,熟门熟路的来到了沈若若的小院前。
    她一如既往的没有休息,而是在这……极为刻苦的修习着,而且还是一心三用。
    吞食阴珠,蕴养灵性,同时在看着一本古书。
    柳白身形从黑暗之中走出,突兀的出现在她面前,当即将她吓了一跳,甚至连手上的书都掉落在了地上。
    “这么久了,这术已经是到手了吧?”
    柳白笑眯眯的问道。
    沈若若则是双手双脚并用,不断往后移动着,似是想离柳白远一些。
    “到……到手了。”沈若若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就交出来吧。”
    柳白则是一步步往前,像是在逼迫着她,不,不是像,柳白就是在逼迫她。
    “我不能给你。”
    沈若若摇着头,还在往后爬,可等他靠到墙上时,就逃无可逃了。
    柳白微微皱眉,“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看着这眼神貌似有些坚定的沈若若,柳白随手一挥,便是有一条被打烂了脑袋的竹叶青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又是一装着水的瓷碗被柳白放在了边上,如此一来,纵使沈若若叫喊的再大声……也传不到外边去了。
    果不其然,她见着这玩意,当即大喊出声。
    白色的双马尾也是用力甩动不停。
    柳白手一抓,又是一条黑色的乌梢蛇被他握在了手里。
    “这样吧,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说的话,就让你尝尝这没煮熟的蛇……是个什么滋味。”
    沈若若听着,下意识打了几个干呕,像是呛出了许多口水。
    “我说……我说,你别这样。”
    沈若若流着泪,这次她都没再将那术写出来了,而是直接就这么流着泪,不停地背诵着。
    柳白也是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起先还道寻常,他也是觉得,这术简单,估摸着三两下就能学会,可越听到后边,他就越发觉得……不对劲。
    十分得有九分的不对劲!
    眼见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柳白已是错愕的张开了嘴,他也算是知道,沈若若一开始为什么说这术不能教给自己了。
    小草也是在柳白脑海里边说着。
    “公子,你撞大运喽。”
    沈若若更是挣扎着站起身,身高约莫只是到柳白胸口的她,伸出自己的小手微微揽住了柳白的大手,然后低着头啜泣道:
    “郎君,莫要吓唬我了好不好…”
    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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