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处罚

    长寿村村里,一行人裹着衣,伫立在大雪中。
    “夏师爷,确实有这回事。”武虎抱拳回禀,眸子低低的垂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夏耿才本还抱着侥幸,希望这事就是个误会,此刻被证实,那就说明这些年,因此事受牵连的那些孩子,不知有多少,惨死在了这两人的手里。
    “走,我倒要看看他们哪里来的狗胆!”
    夏耿才闭了闭眼,良久,他才双眼含泪,哽咽着开口。
    ……
    刘长寿院里,白根跟刘长寿道别后,走出了大堂,站在院里,他环伺了整个院子一周,眼里全是羡慕嫉妒。
    想到以后再无大笔银钱入怀,白根敛下浑浊的眸子,心中苦涩不已。
    “哎……”
    门房推开门,白根脚还未迈出去,就看见门外站在的人,他愣了两秒后,转而老脸带笑的迎了上去。
    “见过夏师爷。”
    白根躬身行了一个礼,头低低的,没看见夏耿才眼里的怒火。
    “跟我一起进去吧。”
    夏耿才扔下这句话,抬步径直走进了院门,连门房都没来得及去通禀一声。
    “夏,夏师爷?”
    刘长寿看见夏耿才的第一眼,便暗道不好,再偷眼一看,发现他脸色沉沉,心中直呼糟糕。
    “今天真是巧了,两位村长都在。”
    夏耿才带着一众衙役,进到大堂,眼神扫了两人一眼,语气尽显揶揄。
    白根站在夏耿才背后,虽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却从师爷的语气里,察觉出不对劲来。
    他眼睛看向刘长寿,神色略显慌张。
    “夏师爷,您路上劳顿,草民这就让人去安排饭菜,您”
    “不必了,我今天来,是有事找你们,关于村中孩子的事情。”夏耿才打断了刘长寿的话,说明了来意。
    “夏师爷,草民不知您说的是哪家的孩子。”
    刘长寿心里咯噔一下,顶着夏耿才审视的目光,侥幸道。
    “哦,哪家?刘村长,白村长,你们这是跟我打马虎眼儿呐!”
    夏耿才淡淡开口,似是平常口吻,但二人听着,却惊得一身冷汗。
    “夏师爷,草民真不知您所说何事啊。”
    刘长寿见势不妙,双腿“咚”的一声,跪伏在地,嘴里还不忘狡辩。
    “咚!”
    白根惶恐不安,双腿发软无力,不受控制的跌跪在了刘长寿一旁。
    夏耿才见二人死不承认,随即让人叫来等候在门外的江大富几人。
    “江村长,你来告诉他们,我所说何事!”
    夏耿才说完,气愤的甩了甩衣袖,负手背对着两人。
    刘长寿和白根两人并不认识江大富,但听夏耿才叫他江村长,便明白了他是石河村的新村长。
    同时,心里也清楚,他们做的这事,已经被上面的人知道了。
    江大富看着地上颤颤巍巍的两位老伯,眼里闪过鄙夷不屑,若不是因为三村合并,这事儿怕是不知道何时才能被人扒出来,不知有多少孩子会遭到他们毒手。
    “夏师爷在问两位村长,两村的孤儿,都去了哪里?”
    江大富淡淡的声音响起,似是一声惊雷,炸响在两人耳际。
    完了!
    完了!
    两人脑子里只留下这两个字。
    白根伏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头更是不敢抬起来,逃避着不敢回答。
    刘长寿艰难的吞咽口水,支支吾吾的开口。
    “那些孩子,那些孩子,我们送去给那些没子女的人家了。”
    刘长寿说完,将头埋得低低的,夏耿才见他这时候都还在狡辩,气得差点给这老头一脚。
    “刘长寿,你胆子果真不小!”
    夏耿才瞪着两人,暴怒的吼道。
    江大富屏息,不敢发出声响,内心起了些惧意。
    他这是第一次见夏耿才发怒,像头暴怒的大虫,令人胆寒。
    “夏,夏师爷,饶过我们,不敢了……”白根受不住夏耿才的场摄,率先抖着声音开口。
    刘长寿垂眉,暗自咬牙。
    “夏师爷饶过,我们这就去把人接回来。”
    “对,对,我们这就去把孩子接回来。”
    白根跟着附和,但身子却没敢抬起头。
    江大富嘴角一抽,眉眼皱得有棱有角,刚想开口斥骂两句,却被夏耿才一个眼神制止。
    “好啊,那你们去把这些年丢出去的孩子,都给接回来吧。”
    夏耿才轻呵一声,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
    地上二人,惊慌的抬起头,眼神躲闪。
    “夏师爷,我们知错了……”
    “是,我们鬼迷心窍,做了错事,还请里正,夏师爷,给我们个机会。”
    夏耿才心里叹息一声,为那些死去的孩子难过。
    可事已至此,该罚的要罚,该救的要救。
    “说吧,这些年,你们占了多少田地家产,昧下了多少村民的税银……”
    夏耿才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出两人背地里做的事。
    这些事他们做得并不隐秘,稍微一查,就能查出来,只是这些年来,没有想到会有人昧着良心罔顾人命,贪墨钱财。
    江大富查探有限,并不不知道还有这一层,他听完夏耿才的话,兀的一惊,他没想到,这两人背地里竟然还干着这些事。
    相对于江大富的吃惊,地上的两人便是惊恐万分,他们哪里会想到夏耿才会这样问。
    夏耿才话里的意思,他们都很清楚,但真要他们这样做,那可是在拿刀割他们身上的肉啊!
    白根心里不甘,但又不敢不认,最后,他恍惚的抬起头,硬着头皮回答。
    “夏师爷,草民,草民留得田产二十亩,银钱二百余,余三十两……”
    “留得?”夏耿才虚眯着眸子,扫过两人。
    白根心虚,底气不足,又瘫软在地。
    “是,是的,夏师爷。”
    “刘长寿,你呢?”
    夏耿才扫视了刘长寿的院子后,然后定定的看着地上不说话,装傻充愣的人。
    刘长寿自知逃不过,心里一直盘算着怎么回答,才能减少自己的损失。
    “夏师爷,草民保管着三十亩田,二百两银,其余的,都在那些孩子的叔伯手里。”
    “哼!”
    “好一个留得,好一个保管,你们俩,果然是精明呐!”
    夏耿才讥讽的看向两人,气不打一处来!
    “行,既然你们都不老实,那就不能怪我不留情面了。”
    刘长寿,白根闻言,皆是一愣,待听到夏耿才的下一句,直接后悔莫及。
    “刘长寿,白根两位村长罔顾人命,霸占田地,哄骗村民,按镇法,两人各罚出六十亩田,四百两白银。”
    “限今日把田契银钱备好,呈到镇衙,逾期各打三十大板!”
    夏耿才说完,眼神冷冽的看了一眼两人,转身带着一群人离开。
    “完了,全完了!”
    白根颓废的坐在地上,眼神灰败,呆呆的看着远处。
    刘长寿叹了口气,从地上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凳子前坐下,拿起灭了的烟杆,吧唧吧唧的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