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许知晓说完之后转身离开,在那一瞬间感到身?心俱疲。
    霍长盛,你总是要把我逼到这种境地你才甘心。
    恶毒的,冷酷的,面目全非的,一个怨妇,一个泼妇。
    我这辈子,永远也忘不了,在我想对你说我们要有孩子的时候,你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你出轨了。
    你看透了我,我也看透了你。
    每当我想要做点儿什么时?,你总是从各种方面阻止我。
    渐渐的,我失去朋友,失去事业,没有社交,没有任何活动,我就只剩下你了。
    日复一日的,好像她自己都习惯了,像是木头人?一样坐在餐桌旁,等着和你一起吃早餐,你去公司了,我一个人?吃午餐,暮色低垂,我坐在餐桌旁,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餐。
    可是那时?候我总是想,算了,他是霍长盛啊,我们?一起长大,经历风雨,彼此陪伴,我们?是对?彼此而言最重要的人?。
    可是就是这个最重要的人?,在我的心上?狠狠地给了我一刀。
    时?间会?消除一切伤口,抹平一切记忆吗?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但是对?我来说?,绝对?不会?。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伤痛却越来越清晰。
    每每想起,便如同剔骨剜肉一般。
    我告诉过你,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请你不要骗我,我真的会?跟你离婚的,我绝对?不会?缠着你的。
    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要这样做?
    我们?之间,早就无法回头了。
    许知晓回过神来时?,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她张望了一下,是一处小?区,门?卫不知道怎的,居然也没有拦她。
    她走到旁边的一个长椅上?坐下,闭上?眼睛想休息休息。
    ……如果她能失去记忆就好了。
    痛苦的,伤心的,难过的,就全部都让她忘记。
    不对?,只有一样,她绝对?不能忘。
    许知晓手指颤抖地,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
    孩子,她曾经也是有过一个孩子的。
    她和霍长盛刚结婚的时?候,他的事业刚刚起步,分?身?乏术,她知道那个时?候不是要孩子的时?机。
    所以他们?一直避孕。
    霍长盛神情愧疚,她轻轻地抱住他,道:“没关系,我理解。”
    “我们?可以再等等。”她不是那种一味的小?鸟依人?茫然无知的女人?,她明白他,体谅他。
    她知道他是想给自己和以后?的孩子更好的生?活。
    她可以等。
    他的事业终于风生?水起,他成了业内任谁也无法忽视的新锐。
    她终于有了孩子。
    一个稚嫩的,充满着希望的小?生?命,神奇的,仿佛是上?天的恩赐,就这样降生?在她的生?命里。
    是她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霍长盛会?给她这样一个惊喜。
    “你出轨了?”
    “对?,我出轨了。”
    ……
    可笑,荒唐,滑天下之大稽。
    短短的三年,长长的三年,梦一样的破碎了。
    孩子,你走了也好。
    是妈妈没福气,留不住你。
    ……让她如何能不恨之入骨。
    “知晓?”
    许知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是季攸宁。
    他穿着米色的长款风衣,白色的高领毛衣,淡蓝色的牛仔裤,白球鞋。
    青春的像是大学生?。
    许知晓觉得?很累,所以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也不想说?话?。
    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问他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季攸宁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也没有一直追问她,而是在她身?边坐下。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好像彼此是陌生?人?,但是却有淡淡的默契感在两人?之间流淌。
    即使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
    季攸宁仰着玉般清冷俊秀的脸,看着天上?缓缓流动的云朵。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道:“我在这里买了房子,最近在装修,所以一直住在酒店里。”
    “有一家工作室找我,我最近就要签约了。”
    季攸宁偏过头看她,神情淡然,没有求而不得?的爱恋,没有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仿佛就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之间在随意攀谈,“你呢?你最近怎么样?”
    许知晓的心情渐渐的放松下来,道:“我在大学的时?候,有一个社团,当时?的社员都回来找我了。”
    想到了高兴的事,她弯弯嘴角,“我们?一共六个人?,也是一家公司了。”
    季攸宁真心实意地道:“祝贺你。”
    “谢谢。”许知晓休息够了,站起来,“我要走了。”
    季攸宁也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许知晓,“……再见。”
    许知晓点点头,也道:“再见。”
    季攸宁看着她的背影,天高云阔,她纤细的身?影越来越远。
    她一直都是瘦瘦的,仿佛腰肢都可以一把握住。
    长发柔软,眉眼柔和,她的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再温柔不过的女子。
    可是她却有一根最硬的脊梁,和一颗最坚强的心。
    支撑着她面对?起起落落,支撑着她从不气馁,支撑着她从头再来。
    我喜欢的人?,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人?。
    让我想为了配的上?她,自己也要变成更好的人?。
    总有那么一天,她身?边的人?,是我。
    他也想明白了,以许知晓的个性,是聘用谁也不会?去聘用他的,而且他们?的关系,也确实不适合在一起工作。
    是他太着急了。
    季攸宁抿起嘴角,看看自己的手。
    漫画家的手是特别重要的,一点点伤也不能受。
    可是现在却有着星星点点的烫伤,不过他毫不在意。
    ……因为他最近在学做饭。
    高中食堂的时?候,他尾随……不对?,是他偷偷观察过,知晓最常打?的就是糖醋排骨。
    季攸宁想想许知晓吃饭的样子,都觉得?她十分?百分?的可爱,眼睛亮晶晶的。
    那时?候,中午经常陪她一起吃午饭的,是霍长盛。
    几乎形影不离。
    ……讨厌,讨厌极了。
    他现在特别会?炒糖色,排骨已经做的很好了,色泽诱人?,一点也不比私房菜馆的师傅差。
    一定比当年食堂做的更好吃。
    他有时?候自己脑补,有一天许知晓吃到他做的排骨,会?不会?很高兴呢?
    她会?不会?说?,你好厉害啊,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呢?
    那个时?候他要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一直都很厉害啊。
    嗯,季攸宁脑补了一下许知晓崇拜自己的样子,就觉得?开心。
    眼角余光中,却突然暼到了不速之客。
    季攸宁本来欣喜的脸色冷下来。
    那是一名举止斯文的中年男人?,温文尔雅地略一颔首,直接说?明了来意,“季先生?,霍先生?有请。”
    季攸宁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说?是请。可是他如果拒绝,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季攸宁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不像是在赴一场鸿门?宴,倒像是闲庭信步。
    “那就走吧。”
    ****
    “先生?,季先生?到了。”
    霍长盛听到声音后?,没有回头。
    季攸宁并不在意,长腿交叠在沙发里坐下,神态放松地偏头看着窗外人?工培植的景色,怡然自得?的如同在逛自家的后?花园。
    过了一会?儿,霍长盛缓缓转过身?,面容冷峻,眼中隐隐有风暴,“你回来,究竟想干什么?”
    季攸宁笑了笑,“明知故问。”
    “呵。”霍长盛不怒反笑。
    两个人?都是外表极为出色的男人?,堪称一声人?中龙凤。
    眼底却都暗潮汹涌,似乎彼此是十世的仇人?。
    “霍长盛,你真的是疯的不轻。”季攸宁哂道。
    季家是多年来风云变化下沉淀后?的世家大族,如今虽然很多关系都撤到了国外,但是在国内仍然具备着不可忽视的地位。
    各界关系盘根错节,名门?望族都有交道,偏偏生?了他这么一个不肖的。
    天生?的魔煞星,一意孤行冥顽不灵的混账。
    世家之所以可以多年来屹立不倒,就是因为不会?姑息子孙后?代。
    既然不听教化,那就随他去了。
    至于校园暴力,只要不伤筋动骨,也全当是历练了。
    可是即便他是被放逐的那一个,也不意味着家里可以任由他受人?欺凌。
    尽管霍长盛起势凶猛,也不过是个后?起之秀。
    今天的行为,说?的好听是“请”,往严重了说?,和绑架无异。
    钱挣得?再多又怎么样,在权势面前,仍旧是纸老虎,不堪一击。
    看样子,他可真是气急败坏了。
    霍长盛听到他的话?,也讥讽道:“我疯的不轻?”
    “季攸宁,你才?是个真正的疯子。”
    季攸宁冷笑,站起身?来,两人?身?高向当,季攸宁眼睛里面怒意汹涌。
    “我是疯子?霍长盛,你才?是个疯子!”
    他顿了顿,“不对?,应该说?你是个傻子。”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用这种方式去伤害知晓。”
    季攸宁一字一句仿佛钢钉。
    “你以后?,再也没有接近她的机会?了。”